说明：本文转载于《中国现代贵金属币文化艺术价值问卷调查分析报告》第七章。

从师少小学雕虫，弃凿挥毫习画虫。

莫道野虫皆俗陋，虫入藤溪是雅君。

春虫绕卉添春意，夏日虫鸣觉夏浓。

唧唧秋虫知多少，冬虫藏在本草中。

——齐白石

这首白石先生的自作诗道出了他对一虫一草的细微观察和对虫草画的喜爱与执着。1997年，在白石先生逝世四十周年之际，中国人民银行发行了中国近代国画大师齐白石金银纪念币。该套纪念币由8枚不同规格和材质的纪念币组成，正面图案均为齐白石的肖像照，而背面图案则分别选取白石先生的经典作品“延年益寿图”“大利图”“豆荚昆虫图”“松鼠葡萄图”和“群虾图”。五幅作品各具特点，都是取材于自然和生活且寓意美好的佳作，但将原作经过艺术再加工雕刻在金银币上之后，最令自己爱不释手的还是12盎司银币“豆荚昆虫图”。

“豆荚昆虫图”是白石老人虫草画的代表作之一。白石先生在晚年“衰年变法”后创造了写意画花草，工笔画草虫的画法，将工笔和写意相结合，使得作品情趣盎然。画作中白石先生用大部分空间写意地勾勒出夏初院落一角的藤架上豆荚挤出豆叶的生机勃勃之景，而在藤架的竹竿之上，又惟妙惟肖地展现了一出“螳螂捕蝉”的好戏。每次欣赏白石先生的这幅作品，总有一种置身世外桃源可以忘记所有烦恼的轻松之感，也许是画卷中展现出的田园风光令人心旷神怡，也许是春末夏初的季节让人眼前浮现出“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之景，又或许是栩栩如生的“螳螂捕蝉”勾起了对童年的无限遐想......但这一切都来源于白石先生淋漓尽致的艺术表现。而这种表现更源自于白石先生对自然和生活的细致观察以及对一草一木一花一虫生命的完全尊重。

白石先生曾在工笔草虫题记中写到，“昔觉写真古画颇多失实。山野草虫余每每熟视细观之，深不以古人之轻描淡写为然。”白石先生不画他没见过的东西，作品都是反映他自己对自然和生活的长期观察以及理解。白石先生的忘年好友黎锦熙在《齐白石年谱》1902年一节中提到：“辛丑（1901）以前，白石的画以工笔为主，草虫早就传神。因为他家一直养草虫——纺织娘、蚱蜢、蝗虫之类，还有其他生物，他时常注视其特点，作直接写生的练习，历时既久，自然传神。”

通过两个例子看以看到白石先生对事物观察的细腻程度。有一次，他看娄师白画螳螂，问他：“你数过螳螂翅上的细筋有多少根？仔细看过螳螂臂上的大刺吗？”“螳螂捕食全靠两臂上的刺来钳住小虫，但是你这大刺画的不是地方，它不但不能捕虫，相反还会刺伤自己的小臂。”

白石先生也在《壬戌杂记》中记述了自己对蟋蟀的观察。“余尝见儿辈养虫，小者为蟋蟀。有善斗者，而无人使，终不见能；有未斗之先，张牙鼓翅，交口不敢再来者；有一味只能鸣者；有缘其一雌，一怒而斗者；有斗后触髭须即舍命而跳逃者。大者乃蟋蟀之类，非蟋蟀种族，既不善斗，又不能鸣，头面可憎。有生于庖厨之下者，终身饱食，不出庖厨之门，此大略也。若尽述，非丈二之纸不能毕。”

看到这里我们也许就能理解为什么白石先生笔下的草虫不是僵死的标本而是生动传神的生命了，这些妙夺天工的作品正是来源于他对事物本真的追求。

从白石老人的画作回到12盎司银币上，我们可以看到沈阳造币厂张文竞女士很好地将平面艺术再次创造为立体艺术。首先，将一幅内容丰富完整的名画刻画在一个直径仅80毫米的钱币上，在构图和要素选择上就是一个重大挑战。但在方寸之间设计者完美地展现出白石先生所表达的生机盎然的夏日之景。饱满而生动的豆叶与豆荚，精雕细琢的螳螂与蝉，古朴典雅的汉篆画名和恰到好处的镜面留白，有机地构成了银币的图案。而精制银币喷砂与镜面的强烈对比和高浮雕的应用也使银币比原作更具视觉冲击力。豆叶上清晰可见的纹路，豆荚中呼之欲出的豆粒，藤架上跃跃欲试的螳螂，都将白石老人的虫草画更加立体的呈现在我们眼前。

12盎司银币的背面设计雕刻将白石老人的精品画作展现的生动细腻，正面的齐白石肖像更是从一个侧面刻画出白石老人为艺术和自己的绘画风格不断探索的一生。

这套金银币的正面图案全部取自著名爱国摄影家郑景康先生拍摄的齐白石晚年照。这幅摄影作品通过白石老人平和自信的眼神，将白石先生为绘画而生的精彩经历表现的淋漓精致，是白石先生晚年形象的代表作品。选择这幅作品作为这套金银币的正面图案应该说非常准确和经典，极大丰富了这套纪念币的文化内涵。

从正面设计雕刻的效果看，整个画面布局合理，人物形象突出，人物喷砂效果与清澈的镜面相得益彰。特别是人物的雕刻非常精细，白石老人晚年的面部风霜和丝丝发髻与胡须，被完美地刻画出来，是我国金银纪念币人物雕刻的精品之一。

名画作为中国现代贵金属纪念币的一个重要题材备受收藏者喜爱，“豆荚昆虫图”12盎司银币将白石先生的名作优美的展现在大规格银币之上，将写意的植物和工细的草虫通过浮雕的形式立体呈现，让人仿佛身临其境的听到了虫鸣之声，看到了田园之景，带我们走进了白石先生“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的恬静世界。

实际上，“豆荚昆虫图”12盎司银币只是整个中国近代国画大师齐白石金银纪念币项目的代表作品之一，而其他不同规格和材质的币种，也都能牵动收藏者的视觉神经。例如“延年益寿图”内涵丰富，“大利图”精美细致，“松鼠葡萄图”生动活泼，“群虾图”刻画细腻，它们中的每一枚都可以堪称为艺术再创作的优秀作品，体现了设计雕刻人员对美的追求与奉献。在这次“问卷调查”活动中，这些精美的钱币作品受到普遍好评完全体现出人们对它们的喜爱。

（作者：牟睿  金银币收藏爱好者）